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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溫網結束已經有好一段時間,然而,只要想起那場決賽,依舊讓我悵然......
或許我早該瞭解,網球之所以有趣不只於選手們在場上的戰術鬥智與高質量的對決,在制定規則層面的瑕疵反倒成了場上最大的變數。這樣的規則有明顯的壞處,因為得分多的不一定贏、拿得局數多也不保證勝利,可是這樣的規則卻也是不可或缺,畢竟選手開賽慢熱的代價只是丟掉一盤,新的一盤就是新的開始,就像NBA季後賽第一戰狂勝對手三十分也不代表一定晉級下一輪概念雷同。
 
的確,Roger Federer 神奇的反拍角度、鬼魅的上網、讓人看得到打不到的切球;Nadal 的恐怖左手上旋;Djokovic 的極致跑動、滑步救球 這些都是經典中的經典、傳奇中的傳奇,可是,比賽的精彩度還建立在許多不確定因素上:籤表的好壞會決定在冠軍戰前的體力消耗,當天狀況也往往會是巨星對決的分水嶺,然而,除此之外,破發數的巧妙分配、搶七的關鍵發揮更是能在全盤表現劣勢時一舉扭轉戰局。
 
破發比對手多四次,總得分贏對手十四分,任何一個人都很難接受這樣還輸球的結果,畢竟對手三盤勝利都是靠搶七,自己贏的兩盤都是辛苦破發,這樣的狀況本應少見但卻還是發生了。很遺憾,不過,既然風度翩翩的費神都能坦然接受賽果,身為球迷的我大概也只能暗中噙著淚。畢竟 Djokovic 身為網球員,他不可能因為破不了費神的發球局就繳械投降,他不可能因為三盤勝利都是搶七就放棄冠軍。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 Djokovic 的錯,這場費神會輸是 Kevin Anderson 害的。去年 Anderson 在八強和四強打了兩場長盤制,分別以 13-11, 26-24 的第五盤比分淘汰 Federer 和 John Isner,但在冠軍戰以懸殊的 2-6 2-6 6-7 敗北。冠軍戰後 Anderson 到處抱怨長盤制讓他沒體力打冠軍戰,一直吵吵到溫網官方宣布改制,第五盤打到 12-12 就進行搶七。不過我對 Anderson 的行為完全不能苟同:首先,在他的四強戰和冠軍戰之間還有一天的休息日,並非沒時間恢復體能,不僅如此,他的對手 Djokovic 有一部分的比賽被延到隔天才進行,同樣也經歷長盤制而且他擊敗的是更難纏的 Nadal。在休息時間更長的情況下 Anderson 仍被 Djokovic 毫無懸念的擊潰,怪給體力實在說不過去。
球員輸球可以接受,但輸不起就令人討厭。2009年溫網決賽 Federer 以 5-7, 7-6, 7-6, 3-6, 16-14 擊敗 Roddick 的無限長盤在溫網已成為歷史。的確,那天也是 Roddick 發揮較佳,費神靠著兩個搶七才將比賽拖入第五盤,可是,長盤制的用意就是決勝盤至少要破發的比別人多才能拿下勝利,的確有存在之必要。全靠搶七拿下冠軍感覺含金量完全不夠,不過,其實得分少卻贏球的狀況並不只出現於網球,在許多球類也常見;因此,在下方我分析這些球類的極端狀況,或許能讓我們對那讓人失落的結果釋懷一些吧:
 
網球:6-0, 6-0, 6-7, 6-7, 12-13 輸球
極端情況:所有贏的局都是 Love Game,所有輸的局都得了30分,搶七都是5-7輸。則總共贏了36局、輸了24局和3個搶七,故總得分贏對手 36×4 - 24×2 - 3×2= 90分
在上面這個極端情況裡,雙方的總得分為207:117,也就是敗方取得了63.9%的分數還是輸球。不過,其實在網球比賽裡得分多的輸球並不算很常見,下方還有兩個運動更加容易見到。
 
桌球:由於桌球是七戰四勝制,且球員的狀況常常有大幅度波動,不僅如此,即使在巨星對決的高張力比賽中,大比分的盤數還是很常出現。
11-0, 11-0, 11-0, 9-11, 9-11, 9-11, 9-11
上方這個極端情況雙方的得分比為69:44,敗方取得了61.1%仍然輸球。
 
羽球:我個人認為羽球是最常出現得分多但輸掉比賽的情況,我最支持的球員—世界球后戴資穎就曾以 21-14, 17-21, 20-22 輸球。而最極端的是以 21-0, 29-30, 29-30 落敗,總比分 79:60,敗方拿了56.8%的分數仍然難得一勝。
 
很明顯,當兩人勢均力敵,tie-break 的每一分就變得非常重要,雖然用一個搶七來決定冠軍開來荒唐,可是足球場上用十二碼PK賽來分出勝負也是如此。
 
畢竟這就是規則,之所以規則會如此制定必定有其目的,身為觀眾只能接受。或許我應該改變心態,畢竟,能在溫網決賽看到 Federer 的身影已經太足以讓我們感動。
 
2013年的 Federer 一度讓人預測可能不久後就會退休,的確後來費爸稍稍找回狀態,更是研發了恐怖的 SABR;然而,經歷了14~15年兩次溫網和一次美網三個決賽的失利讓大家只能黯然接受瑞士特快車或許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奔馳的事實。當時的費爸幾乎是打到第四盤身體就已經難以負荷......
 
2016年澳網殺入四強後卻遭到半月板撕裂、進行了膝蓋關節鏡手術是費神生涯為數不多的手術之一。溫網四強的失利更是完完全全的重傷了 Federer,沒想到更慘的是一次意外受傷讓他無緣里約奧運,想要一面金牌還得再等四年。
 
修養半年,迎來的是位居第17種子,甚至在十六強就遭遇五盤大戰。場場硬仗場場過,在四強艱辛擊敗 Wawrinka 之後總決賽的對手是剋星 Nadal,不僅在第五盤 1-3 落後時連下五局逆轉,Federer 更是改變了以往以切削球為主的反拍打法,變成強勢回擊。這恐怖的「單反2.0」更讓 Federer 勢不可擋,經歷多個搶七拿下陽光雙冠讓我們相信他的身心狀況已經回到巔峰。這是意外,卻也是莫大的驚喜。
來到熟悉的溫網,費爸變得更加無解,連下21盤直接拿下破紀錄的溫網第八冠,也讓重返時隔五年的球王寶座有了契機。
 
2018年,先是在澳網連霸拿下生涯第二十座大滿貫、隨之參加鹿特丹賽封王後排名總算來到世界第一,不老傳奇再次被書寫......
 
接下來的故事相信大家都知道:溫網八強慘遭長盤制大逆轉、恐怖天氣的美網讓費爸十六強提前打包、澳網先盛後衰宣告衛冕失利、法網勢不可擋直到遭遇絕對王者納達爾、哈雷 Noventi Open 第十冠、溫網 3-1力剋 Nadal 殺入決賽......
 
Federer 傷得很深,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的沉穩修養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想像。失利之後還要應付媒體的重重問題,放大他的悲傷
 
"你現在感覺如何?"
Federer 仍保持鎮靜:「我無法形容現在的感覺。本來只想盡全力打,但是機會出現了又沒把握住真的很難受。我很擅長保持樂觀並忘卻傷痛,我也不想因為打了這麼棒的比賽而感到難過。但我錯失多麼好的機會,這簡直讓我不敢相信。」
 
Djokovic 在第5盤連續救回兩個冠軍點,而且是在 Federer 的發球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當時 Federer 只要再一發Ace,這一切就會完全不同。
 
已退役的英國悍將 Tim Henman 評論:「此刻的 Federer 一定非常失落,在他生涯的尾聲,有機會在最愛的球場拿下他最大的宿敵。我明白他有多麼會控制情緒,但這個打擊將會縈繞他很久。」
 
Federer 第一時間不忘自嘲:「我的家人可能不太高興吧!他們大概對盤子沒什麼興趣,他們想要的是金盃;然而,我仍希望我的表現能夠激勵所有37歲的運動員,你們的日子還很長呢!」
 
前球王 Boris Becker 給費神一個大大的鼓掌:「Federer 值得所有的讚賞,他過去兩周表現精采,今日還打到1球之差。我們都以為37歲的他不耐久戰,結果他第5盤依然戰力不減。他身體保持的真棒,不僅是運動員表率,更是所有男人的榜樣。」
 
是呀!回想我開始看網球的2011年,當時的 Federer 不是球王,我也壓根兒不知道他原來已經有16座大滿貫在身,更是當了球王超過兩百週。當初只是純粹被費爸優雅的球風吸引,還有那帥氣的單手反拍;然而當我查到他已經年過而立,心中其實充滿惶恐,我以為自己頂多只能再看這位球員三年時光......時至今日,當年那位風度翩翩的單反好手仍然屹立於網壇、仍然是大滿貫奪冠熱門、仍然將冠軍視作家常便飯。
 
或許,能成為費德勒的粉絲,甚至是能和體育賽事有所交集,來自一次的意外之喜......
在國小時,家長希望我能養成閱讀的習慣並不要依賴注音符號於是訂閱了聯合報與中國時報,不過,是否養成每日閱讀的習慣我不敢保證,卻培養了每天早上上學前熟稔的翻開體育版偷瞄昨天的NBA比數,放學時則衝回家細細閱讀每篇體育新聞。
 
閱讀必然能得到益處,在 "戴爾波特羅" "諾威斯基" "查普曼" 等球員名字中,讓當時還是國小的我認識了許多的國字,然而,更重要的是,經過了每天一大頁體育新聞的渲染,使我對於體育賽事總是充滿熱忱。
 
我認為自己在觀賞體育賽事方面真的非常非常幸運,每一次的驚喜都猶如天上掉下來的大禮。當年支持休士頓火箭隊時,認為當家球星 James Harden 的上限是聯盟前三的得分後衛,沒想到他不僅毫無懸念的成為分衛之王,更是達成了場均 36.1分──籃球之神 Michael Jordan 後第一人、連續32戰得分30+ ── 僅次於上古神獸 Wilt Chamberlain 高居NBA歷史第二的恐怖數據,更四度成為年度 MVP 排行榜前兩名,完全超乎我的預期。不僅如此,在羽球賽事上也是饒富趣味;從一開始看羽球想當然爾是支持臺灣一姐戴資穎,不過她的生涯前期並沒有那麼穩定,當小戴的排名好不容易殺入前十,卻一直在5~9名徘徊,2013年年終賽四強經歷了長達78分鐘的戰役逆轉生涯對戰壓倒性劣勢的王適嫻、隔年則直落二擊退成池鉉奪下年終賽金盃鋒芒初露,然而,由於大比賽經常軟手加上面對中國選手幾乎沒輒,即便她的世界排名高居第三我還是認為他距離球后很遙遠;出乎意料的是小戴在里約奧運後完全蛻變,不僅技術進一步突破,假動作更是讓對手望洋興嘆,戴資穎成了世界球后,更成為球后週數歷史第一的選手。
 
輸球、贏球、高潮、低迷都是比賽的一部分,可是有太多驚奇發生在我支持的選手與球員身上,這讓我覺悟到我應該要充滿感激、帶著感謝......
 
或許,我該引用歷史名著紅樓夢的一首詩做為本文的收尾: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
悲喜千歡同幻夢,古今一夢皆荒唐」
 
因為,如果說人生如夢,那身為費迷的你和我,肯定是在做一個好夢......
 
#BEL21VE
 
(感謝您願意閱讀至此,我希望能邀請您再看一篇文章:當年齡只是數字 費神是王者依舊還是夕陽餘暉? 該文以不同角度切入分析費神近來的表現,相信您也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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