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球理論＆滄浪詩話 ── 特級大師的部落格

夢想是免費的。

擁有夢想並不是什麼稀有的事情，各種實際或不實際的夢想都可能在我們的人生行旅中出現；只不過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夢，抑或只是想。

「人生有夢，築夢踏實」一句中最難的一直以來都是「踏實」二字，畢竟找尋捷徑可謂人之本性，但只要是夠遠大的夢想皆唯有一步一腳印才能征服，別無他法。而且，許多夢想光憑踏實還不夠，還需要一些天賦、一點運氣、強韌的心智與多次的嘗試，絕非一蹴可幾。

為了完成史詩挑戰與偉大夢想，必然要付出許多心力與時間，有所捨與有所得本就是這世上最基本的道理。

那究竟追逐夢想的代價是什麼？犧牲玩樂、犧牲睡眠十分常見，放棄金錢、放棄誘惑亦司空見慣；面對失敗、面對批評、面對孤獨則困難了些。

而對於來到顛峰尾聲依舊指上猶虛的 James Harden 來說，他追逐夢想的代價便是放棄忠誠、揮棄承諾、揮別效力多年的球隊、拋棄自己的職業道德。

如果問我，做為一位 James Harden 的球迷，看到他為了問鼎總冠軍的機會付出如此沉重代價之感受為何？我想這個問題的解答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困難，畢竟那是多種情緒交雜而得的感受，難以用文字描述；但若執意為之，村上春樹於 2009 年耶路撒冷(Jerusalem Prize for the Freedom of the Individual in Society) 得獎感言中的一句經典或許是最佳選擇：

“Between a high, solid wall and an egg that breaks against it, I will always stand on the side of the egg.”

「在一道堅硬的高牆和一顆撞牆即破的蛋之間，我會一直站在蛋的那一邊。」

村上春樹提到，與蛋站在同一邊的選擇無關乎牆與蛋之對錯，那些關於對錯的論述應留待他人、時間抑或是歷史來定奪。

不僅如此，「牆與蛋」還有更深層的喻意。其實每一個真實的我們都是那顆蛋；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特且無可取代的靈魂，被包覆於一層脆弱的蛋殼之中，而我們都或多或少的面對著一堵名為「體制」的堅固高牆。

本應保護我們的體制有時卻無情、有效且系統性的戕害與蹂躪我們，更造成我們也去摧殘及殺害他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靈魂便失去了尊嚴。

回到上述情況，申請交易的 James Harden 是那顆撞牆即破的蛋，而傳統觀念、守舊思想、球迷觀點與球評評價便是那堵堅不可摧的高牆，長期箝制著職業球員的一舉一動，彷彿身陷囹圄。

作為史上唯一一位沒有全明星隊友還能率隊在例行賽拿下65勝的球員，James Harden 身先士卒撞上高牆有其魄力與道理。的確，一顆脆弱的蛋面對一堵堅固且冷酷的高牆實在毫無勝算，但只要他的行為忠於自己的靈魂，那也並非不能被接受。

大抵便是如此。

至於 James Harden 在火箭隊的這段時光，是否會被眾人所銘記？我想，有個答案我很喜歡：

所有的存在，都將成為記憶。

被記憶，或不被記憶的記憶。

──《曲水流雲：浮生九十年》金慶雲

James Harden 轉隊一週年系列 延伸閱讀：

系列之一 〈一點回顧與感思〉

系列之二 〈這一切，究竟代表著什麼？〉

系列之三 〈受傷的，終究還是球迷〉

系列之四  本文